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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整理完名單後,望了眼壁上的掛鐘,離晌午僅剩幾分的時間,將單子隨地一放,提起備好的行囊,確認房內還有什麼沒帶的東西。


 


離開這裡後,應該要去哪呢?


 


翻了下櫃子的東西,不由得這樣想,也許應該先去回去趟南彥家裡,然後計畫未來搬到別的地方住會更好,畢竟家附近的人們都已經入這個教了…….


 


喀啦。


 


一個東西硬生生落在地上,低下頭看去,是顆被塗得亂糟糟的藍色石頭。


是南彥今天塗的嗎? 將它撿起,自己不禁這樣想著。


對了既然他很喜歡畫畫,或許自己在外頭賺點錢,讓他去上美術課也不錯?


「但花費不少阿……」將石子收進袋中,這計畫可以稍微延後在不久的未來實現好了。


 


出了房門,映入眼簾的是羅自視甚高的表情,他拍著自己的肩:「哎呀!期限滿啦,悠葉小哥你總算要從這裡離開啦!


我瞥了他一眼,把對方的手拍掉走離。


「想必你很高興吧!不過呢……你似乎忘了什麼喔?」他落下此句,聲音刻意放低,我立即轉頭盯著對方,他嘴裡噙著笑,一種不安感升起。


他走向前來,與自己擦肩而過,悄聲的道了句話。


 


「今日是獻祭的日子。」


 


我幾乎是僵在地上,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,我轉頭吼了聲羅的名字,然他早已離開自己的視線中,走出了神社。


不會的。不會的。不會的。


抓狂似的奔出神社,不斷回憶那年獻祭日子的地點,死命的拔腿往後山奔去。


絕對不會發生。絕對。絕對。


絕對!絕對!絕對!絕對!


右手臂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疼,但這並不重要,當停下腳步不住喘氣的抬起頭,住持依舊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模樣,眾多信徒捧著經典詠誦裡頭那狗屁不通的教義,羅站在自己身後,我卻可以猜出他現在帶著看好戲般的微笑對著自己,我看見了──


 


一個小小身軀被麻繩綁在柱上,是南彥,他被丟置燃燒的木材堆上,烈火霎時間把他全身包覆起來,徒留一抹不斷抽搐的黑影,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與信徒們反覆賦誦的經文,平板卻刺耳令人鬧怒的聲調。


 


你們這群混帳!


 


我發瘋似的衝向前伸手去救他,然被一群信眾給硬是架住,我瞪著他們,六名女性和一位男子,是那些昨日接受迎新會的人,他們兩眼早已無神,嘴角勾著不自然的笑容,就像當年入教的南彥父母一樣。


幾位女性衣衫不整,還有個女的身上有著乾涸多時的血,腦袋閃過昨日早晨羅口中的一對有孕在身的夫婦,該死的,小孩果然被拿掉了,因為嬰兒在吾神的教義中是罪惡的。


「快放開我,他就要被燒死了!南彥快被燒死了!快點放開我!」我嘶聲吼著,拽開其中一人的手,但隨即又被其他人抓住,完全無法掙脫,我瞪著不遠處的住持,他舉高手中所握的一隻乾枯的手,眼神根本沒有看向由自己所主導的一場鬧劇,只是靜靜的看著那抹黑色的身軀從激烈的晃動到歸於平靜。


倏地他舉起另外隻手朝我這邊擺了擺,那些信徒把我架起,拖著自己強行把我帶出去。


「吾神的儀式正在行進,將會帶領眾多信徒走向榮耀途徑,無關之人毋阻礙。」住持悠悠的說著,但對自己來說再清晰不過。


他將那乾枯的手丟進火堆中。「此為信徒犧牲奉獻之行,理當會得予神的讚譽與祈福。」


我只能咬著牙狠瞪著他。


 


 


我去你媽的祈福!


 


=


連同人和行李,我被丟到神社鳥居前,那群人沒任何表示就離開了,我趴在地上乾眼看著從行李中掉出的藍色石頭。


「南彥不可能會自願的……不可能」拾起石頭,我吃力的站起,揉著有些泛紅的雙眼,提行囊站在神社前,如今終於能出來了,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去哪裡。


回家嗎?但那裡是南彥的家,自己只是個孤兒剛好被他們收養罷了。


 


「嘛……不過」突然自嘲的笑了笑。


還能去哪呢?


 


拍去身上的灰塵,我離開了是非之地。


 


=


下午的天空有些灰濛,從行囊中掏出把有點鏽蝕的鑰匙開了家門,裡面的灰塵揚起忍不住咳了幾聲。


「大概要清理一番吧。」不過想到再過不久就要搬家了,好像也沒什麼關係。


 


《唉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呢……


驚訝的回身一看,風神不知何時出現於自己身後,祂輕嘆口氣,好似有些無奈。


「祢不是神嗎?這點事應該能料到吧。」


《神並非全能,妾身僅是個能操控風的神。》一笑,祂泰然自若的回答。


 


……


我盯著門邊櫃子上的照片良久,那是張在南彥父母還未入教前出門遊完的合照,因為拍下照片的是自己所以沒有入鏡,但現在閉上眼還是能想起當時大家快樂的笑容,真正快樂的笑容。


我轉頭看著風神,半晌,我開了口。


 


「在下改變主意了。」


我對祂微微欠身。


「我願意當風神的侍奉者。」


 


=


走出了家門,提了帶外出的衣服和所剩不多的錢,我點了把火,黑夜中它顯得格外明亮耀眼。


《確定要這樣做?》在旁的風神露出了猶疑的眼神。


沒說些什麼,我把火把丟進了房內,看著它滾進了南彥家中的地板,隨即劇烈燃燒了起來。


 


「悠葉在今天死了,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一起死了。」


 


我望著被火燃燒的家,輕聲的說著:「可以再拜託風神一件事情?


《你說說看。》


屋內的火雖仍燒著,但火勢卻開始有些趨緩。


 


「請幫在下催火,然後盡量不要燒到其他房子。」


雖然現在其他房子也不會有人了。


風神輕嘆口氣。


 


《這對妾身來說,完全沒有問題。》


 


===


那日晚上是隨意找了家旅社在此歇息,一早便前往出發到風神所言的神社。


 


「請請問……」袖擺被拉住,回過頭,一個小女孩抓著自己的袖子,有些羞澀的說著。


「閣下有什麼事嗎?


 


「你是神社的人嗎?風神教的人?」女孩眼睛圓圓的望著我,話語中帶著莫名的期待。


「呃,算是吧在下即將前往風神教的神社擔任侍奉者一職。」不打算說謊,我對她如是而道。


 


「真的嗎!可以請您帶吾輩不,是小女同行嗎?小女願意成為您手邊的巫女!」女孩語調很是興奮,她向自己懇求著。


突然感到不太習慣,或許是因為自己都是向別人行禮的那種人,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。


「在下是沒問題啦……


聽到此句,眼前的女孩興奮的跳了起來:「太好了!吾輩好高興喔!」隨即看了自己又尷尬的收回笑容,變成靦腆暗自竊喜的笑意。


「吾輩叫做藤玄采櫻,叫吾輩采櫻就好了!那、那請問,請問您要怎麼稱呼呢?


「呃……」我愣了陣,沒想到她會問,支吾了會兒卻半個字也想不出來。


 


《黑之夜。》


 


…….?


我回過身,只見不遠處一抹綠色的影子像自己揮手,雖不知自己的表情如何但一定很錯愕。


 


「是嗎~那黑黑請多指教!」采櫻握著我的手高興的喊著。


「耶……?


 


就這樣,我與采櫻巫女一同前往風神教的神社。


雖然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,總覺得當看著采櫻的笑顏時,會讓自己想起南彥的臉。


不過也僅此是腦海閃過的畫面而已,我必須承認他已經不在的事實。


 


還有悠葉也死去的事實。


 


=


神社當家──風間翔太站在風神教的鳥居前,臉上有些困惑的看著我。


「是什麼使你前來的呢?」他問著,神色有些訝異。


我只是聳肩一笑。


 


 


 


「是受到風神的召喚吧。」


 


Fin.


 


【題外話小劇場】


「不知道風神大人有什麼屬於自己的名字呢!」采櫻眨眨眼問著我。


被她這麼一問,還真不知道祂除了『風神』外是否還另有別的稱呼。


「黑黑認為如果有會是什麼呢?


……


放下了茶杯,我閉上眼回憶起風神的模樣,頭髮綠眼睛也是綠的所以……


 


 


「就風神綠綠吧。」


後來極可能因為這如此隨便亂立下某神暱稱之說,造就風神不時會追殺某侍奉者的小插曲。


 


 


Fin.


↑侍奉者:等等這樣的結束才有問題吧!()


不要開玩笑阿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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