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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……』

 

依稀的光火使男孩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
他仍是走著,時而不小心踢到石子;時而不小心撞到樹上的枝條。

男孩盡可能蹲下身子,避免再次撞著了東西,他睜大著雙眼,盡可能躍過腳前的大石子。

但當他想坐下來喘口氣時,男孩發現手中忽暗忽亮的燭台燈火驟然消逝。

 

他陷入一片黑暗。

=

片段。

 

『沒問題嗎?』

看著旁人撬開其一一塊榻榻米的板子,一個幽黑的空洞現於兩人面前,他朝伸手往洞裡探近便從中丟出了兩把刀子,羅雙手各自掂了掂,將一把較輕的遞給對方。

羅吹熄了桌邊的燭台,躡步走至門邊,悄然的推開紙門。

 

眼前的長廊在漆黑而無聲息的氣氛下,讓人有種不見盡頭的錯覺,但他知道唯有離開這裡,才能走出夢魘。

猛吞了下口水,羅迫使自己冷靜,他轉頭看向後頭的悠葉,見對方也正看著他,兩人彼此心照不宣。

 

『相信我吧。』

半晌,在踏出第一步前,羅輕聲的說。

 

=

 

風間翔太躊躇了會兒,視線落在前不久式神貼補好的紙門前,他天人交戰良久,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拉開門。

室內空無一人。

 

《汝找妾身……有何事?》

 

一個聲音落下,風間翔太愣了陣,本踏進室內的腳又立即縮回室外,須臾,一陣清風夾帶著些許綠葉從風間翔太頭上旋繞而入之室內,隨即綠髮少女虛浮空中,顯現在他眼前。

而當風隨時間消逝,原來帶起的樹葉也順勢藉地心引力落飄落至少年頭上與腳邊四周。

半晌,低頭望著散落地板的落葉,某當家哭笑不得:「風神……大人……」

 

跟著風間翔太的視線看去,後者神色倒是顯得不以為意:《嘛、翔,這是沒關係的──你可以等黑回來再讓他掃也不遲。》

聞言他搖頭,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:「侍奉者出遠門,等他回來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……」

《那、便讓這裡的樹葉積多些來迎接黑倒也好──》風神頓了頓,一抹極淺的笑意掠過:《畢竟他答應汝會回來不是嗎……?》

 

「嗯……」風間翔太默默點頭,望著風神似笑非笑的模樣,神色有些疑惑,繼上次自家風神與黑之夜達成共識(?)後,祂的情緒起伏看似與往常一般。

或許,這就是神與人之間的不同? 他如是在心中暗咐,輕輕的吸了口氣:「風神大人,小生有事情想問您……」

《是想問那天和侍奉者的對話嗎?》道了此句,見後者再次點頭,祂單手憑空揮了陣,地上的一枚綠葉隨風翩起,落至風神手中,緩道:《其實,並非是什麼嚴重的事。》

 

《僅止是跟黑…….結了個約定罷。》

祂轉起手中的葉子,透著門外灑進的光顯得更為鮮艷。

 

=

 

《不知汝還記得……》

《向信徒說的,所謂,風神教的教義。》

 

『……』

『記得。』他視線落在地面,侍奉者僅簡短回覆,而後不再多語。

 

《說直白點吧……》風神稍停了陣,片刻緩道:《汝,依然是悠葉吧。》

祂低聲的說,音量近乎如同輕喃,然後者卻猛然抬頭,故作平靜的臉色多了幾分驚慌。

 

《是不信任任何人的悠葉。》

《所以,已經違背汝……不,是黑說的教義了。》風神嘆了口氣,原本虛浮於空的形體又緩落坐在供桌上。

《妾身不是預知未來的神,但仍知汝最近異常的舉止,甚至可以說──大略猜得出,汝想做什麼。》

風神從容不迫的道著,祂朝旁伸手將放在桌上的藍石子撿起:《而這個,是妾身認為汝需要帶的東西,僅只如此,但──》祂瞇起綠色眸子,聲調也稍加提高了些。

 

《只要汝下次因有不軌之行徑》

──殺人的行徑

 

《因而再次出門,妾身──就不認汝是風神教的侍奉者。》

 

 

暮春將盡的午後。

=

 

片段。

 

『或許你們年幼無知,不解其神所施予的恩惠。』

『我們深感遺憾,願你們在日後得以理解……不……』

 

『願此時便能知曉,吾神慈愛。』

 

羅使盡全力拉扯,仍無法掙脫綑的緊實的繩索,冷汗直流,他眼睛直瞪著面前那座香爐,漆黑的空間僅只他一人的喘息聲。

忽然身後傳來撞擊聲,他驟然屏住呼吸,羅勉強將頭轉向聲源處,於自己面前的門緩緩打開,一名男子將手中拎著的人放到他旁邊,隨即便坐在香爐旁點起菸來。

 

羅愣了愣,馬上意識到身邊的人正是悠葉,他用肩推了推他,發現對方並沒有綁繩子心中振奮了陣,又再度使力推了下旁人,然後者紋絲不動,羅立即心涼了一截,他吼了聲對方的名字,卻換來男子的嘆息聲。

 

『記得你……好像從沒參加過任何一次祭祀活動?』他聲線略顯嘶啞,但語調非常平穩,男子將手裡的菸丟置爐上,星火於香爐上閃爍,一縷輕煙帶著一股奇特的香味於室內飄散,羅臉色逐漸發白,他極力抗拒的退後至牆邊,男子歪著頭,似乎很不能理解對方的反應,隨後點上幾根火柴丟入爐中。

 

『欣然接受不是很好嗎?』他自顧自的喃喃:『畢竟也唯有這樣才能免於痛苦。』

羅盡可能憋氣,然聽到男子的一番話便怒火中燒:『我聽你……』

『其實你還有一條路可以選擇。』

『什……』話說至嘴邊卻忽然打住,羅認出眼前這名男子,那是個再熟悉不過的人。

 

『就當作是你我的約定吧。』爐中的火光閃爍於兩人之間,羅見男子並非看著自己,而是將目光落在另個人身上,他讀不出眼中人的情緒,然在男子轉移視線看著羅時卻不禁令其打了哆嗦。

 

 

『吾友的兒子。』

他平靜的說著邊解開羅身上的繩子,神色木然。

=

他抿嘴沉默,彼此僅僅相視而不語,風神似笑非笑的端看著某當家各種不同的臉色換過,良久,一張表情五味雜陳的臉色呈現於風間翔太上:「那、照風神大人的意思所言……」他搔了搔頭,勉強的從嘴邊吐出此句。

小生今早放走了個要準備去殺人的傢伙?」雖然總覺得有問題但沒想過是這麼大的問題阿──現在感到有些頭疼應該只是單純的錯覺吧?呃、話說回來,是不是有對侍奉者說『講出來就沒什麼關係了』這類的話?現在收回好像來不及了耶,思及此他感到腦袋隱約抽痛了下。

 

《嘛、似乎是如此?》

「為什麼覺得您好像並沒因此……」擔憂?抑或憤怒?

他斷然停住,風間翔太望著自家風神,突然間會意些什麼。

《妾身已經和黑做了約定。》祂再度轉起手中的綠葉,風神輕笑:《所以,相信黑會守約的,無論是對汝或是妾身。》

「阿阿……說的也是呢……」看來真的算某方面的達成共識?風間翔太不免露出苦笑,片刻,他想起了某件事。

 

「那、為什麼當時會把侍奉者直接從供奉殿轟出去……?」

《喔……那個阿。》

《純粹是不小心手勁太大的──小小差錯罷了。》

「呃……」

 

「請容小生先行告退……」

 

《呼呼……在離開前……》祂偏頭,風神笑意加深。

《翔,其實還有話要對妾身說,對吧?》

 

「……」

「是……」

 

=

 

片段。

 

在男子離去的剎那,羅立即將手中的黑色膠囊吞下,他蹲下身喘氣良久,但知道現在來不及待方才的不適感過去,羅一手拽起仍趴在地上的悠葉使勁來回搖晃,不時還朝對方耳邊吼著。

 

半晌,隱約聽見朦朧的聲響,悠葉吃力的張眼,只覺得周遭色彩斑斕且不斷旋繞,一股莫名的噁心感湧上,隨即推開抓著他的人撇頭便是一陣乾嘔。

 

『喂、你……醒了嗎?』雖被旁人推開但羅開心了下,等對方較緩和後他又拿出另顆膠囊想往悠葉嘴裡塞,然伸出的手卻先被後者制住。

『這、這是解藥啦!』見對方臉色愈漸慘白,羅趕緊解釋,另手則想扯掉對方抓住自己的手腕:『吃下去會好很多,快點!』

『我知道這東西。』悠葉漠然的道著,他將對方的手握得更緊,那令羅不禁吃痛了聲。

『那女人曾吃過……』

 

片刻,他臉色驟然沉了下來,一種似曾相識的眼神在羅面前閃過。

『你答應他了,是嗎?』

 

『……』

『對。』羅硬是甩開了對方的手,他露出抹苦笑:『沒辦法,我不想當瘋子,我不想死,這樣的理由行嗎?』須臾,他站了起來,他低頭看著半趴在地上的悠葉,神色近乎悲憤。

 

如果無法離開這裡過正常生活的話,那乾脆就把正常人拉來這裡讓他們全變瘋子算了!

 

『反正那是遲早的事情不是嗎……啊?』他又哭又笑,羅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對悠葉罵,還是在對自己怒吼:『吾神降臨那日,父親就知道了……村落有天一定會滅村的,那便在吾神國度終末之時……』

『我只要撐到那時就自由了,然後把本來是侍奉者的老頭殺了……拿回我的神社,該死,那本來是我的家!

『所以,在那之前,拖多少人下地獄都無所謂。』說罷,他跌坐在地,羅瞪著癱在地上的人,沉默了陣,他湊近悠葉身旁,再度將手中的膠囊放在對方嘴邊。

 

『好了,少在對我抗議,吃下去,就跟我一樣,之後都得靠它了。』他頓了頓,盡可能將剛才的情緒撫平:『你比我還吸到更多,在拖下去會有幻覺,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。』

然後者微微搖頭,他將對方的手弄開,羅正打算開口說服,卻被此刻的景象怔住。

『你忘了嗎,我們不一樣。』

只見悠葉緩緩從袖口內裡掏出把短刀,勉強起身靠在壁上,忽然,他朝他笑了下。

 

『我從來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。』

說完,悠葉提刀朝手臂上劃去。

頓時他覺得四周的顏色褪去了許多,五彩斑斕的世界混雜流淌而出深不見底漆黑。

 

 

黑夜將逝的黎明清晨。

=

 

『……』

 

沒有燭光的照耀,他幾乎看不見前方,正當男孩感到不安時,他聽見有樹叢竄動的聲響。

頂著黑夜,男孩瞇起眼朝聲源方向走去,他發現了那棵搖動的樹叢中隱約的發著小小藍光的玻璃瓶。

 

「碰!」

 

小小的玻璃瓶從樹叢中跳出來,男孩嚇得跌坐在地,伴著藍光前來的是個與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黑影子。

小黑影湊近男孩,藍光此使照在兩人臉上,一個和自己容貌神似的孩子眨著圓圓的雙眼,她蹲坐在地看著男孩,朝他露出一笑。

「你一定嚇到了!」細小的聲音語氣很是篤定,面前的女孩向他伸出了手。

 

「對吧?」

=

 

片段。

 

『哇──』小男孩再次朝他尖叫,這已經是第十次,他盯著仍毫無反應趴在地上的後者片刻,小男孩不滿的嘟嘴又叫了聲跑出去。

不久,他硬是拖著一個載滿清水的木桶子而來,小男孩先放下手邊的繩子喘了口氣,接著在自己視為獵物的身旁繞了幾圈,男孩伸手拉了拉對方的頭髮,這回後者悶哼了聲,對於總算有了反應的目標,小男孩露出了笑容,隨即雙手抬起木桶便毫不猶豫的直接往對方頭上倒去。

一股涼意直衝腦門,他立刻抬頭,望著比自己矮上幾分的小個子兇手,臉上寫滿了茫然錯愕。

 

『嚇到了喔──嘿嘿,大成功!』小男孩雙手高舉自個兒轉了幾圈,神色充滿了無比的成就感。

等到小男孩轉完,他再次靠近對方,這次彷彿看到什麼很稀奇的生物一般:『喂喂,叫──什麼阿?名字?』小男孩轉轉眼珠子,覺得好像那裡不對,而後指指自己:『南彥是我──我先報名字了,所以換你說!』

『……悠、悠葉。』

 

他已經完全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,悠葉半爬起身,一股腦的疑惑油然而生,這是哪兒?他死了嗎?但死後的世界怎麼跟自己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樣?有點……太過平常?他一愣一愣的看著面前這位從未見過的小男孩,不得理解。

『悠悠葉哥哥?好怪?不過叫南南彥就還好!』

『是「悠葉」。』

自稱叫南彥的孩子眨眨眼,像是更改他方才吸收錯誤的資訊,而後又好似理解般的點點頭。

『嗯,悠葉哥哥,還是怪。』

『是嗎……』

 

南彥歪頭,如發現新大陸般驚呼一聲,不等後者反應他直接拉起對方的右手:『是紅的!』

『阿……嗯……』怎麼有種被人指責的錯覺。

南彥皺眉盯著對方手臂上的傷口半晌,忽然開始半拖半拉對方袖擺。

『走,回家,你家哪?』

『……』聞言,悠葉苦笑了下:『我沒有家呢……』

然聽到此句後者高興了起來,他再度拉著對方喊:『喔,那快走到我家!很近喔!』

『啊?』

『快點阿!走都比你快耶!』南彥一手提起桶子一手仍抓著悠葉,開始跑了起來。

 

『那個……』

『阿、阿,對了對了,媽媽說今天天氣會很好喔!』

『咦?』

『嗯、是明天?還是爸爸說?應該都可以吧?阿阿,飛機雲!』

 

南彥煞有其事的指著僅有灰雲的天空興奮的高喊。

 

烏雲籠罩的早晨。

=

 

「當家大人,您要出去嗎?」

看著走出神社門前的風間翔太,采櫻巫女疑惑的問著。

 

「阿……是阿。」回頭,風間翔太一笑,他憑空張開了手,一片鮮綠的葉子從手中隨風翩起。

 

「我會盡快回來。」

綠葉晃悠悠的拐了個彎,先行離開風神教神社

 

悶熱的陰雲下午。

 

=

 

『……』

 

 

 

男孩握住對方的手站起來,問道:「妳也是要去糖果屋嗎?」

 

女孩歪著頭,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,過了好陣子,她搖搖頭。

 

 

 

「……我問妳一個問題喔!」女孩開口,表情有些擔憂,她還刻意四處張望了下,才輕輕在耳邊對男孩提問。

 

──你真的相信老婆婆說的嗎?

 

=

 

片段。

 

開了門,悠葉提著個袋子。

 

『哪,南彥,照片洗好了。』他朝室內喊了聲,不下幾秒,一個小個子快速奔來,南彥眼睛發光的看著對方從袋中拿出的幾張照片。

 

『喔喔,有了有了!』接過照片,南彥快速翻了幾張,又來回反覆翻了幾遍:『嗯嗯?沒有耶?』

 

『怎麼了嗎?』

 

『不在任何一張上面呢……』南彥露出不解的神色,從頭再次翻遍:『悠葉哥哥沒有阿……』

 

『阿、那個阿……因為是我拍的阿,自然是沒有我了。』

 

『耶──那我拍下次,這樣你就在裡面了。』

 

『……嗯,好阿。』悠葉拍了拍對方的頭,再度從袋中拿了個相框:『那南彥先把照片放在這裡,我跟你爸媽講一下。』

 

『好──』

 

他放下手中的袋子遞給南彥,在悠葉走向門前準被敲門時忽然打住,門縫間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誦經聲。

 

不安的預感令他忍不住作嘔起來。

 

=

 

『……』

 

 

 

男孩無法理解女孩所說的話,因為他從來沒有質疑過老婆婆。

 

──你自己想想看阿,既然有這麼好的地方,那她為什麼自己不去,還對你說這件事?

 

女孩見男孩用著奇怪的眼光看著她,趕緊補述。

 

他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,更真確的說,還稍稍有些認同女孩的說法。

 

 

 

是阿,為什麼呢?

 

老婆婆為什麼不和自己去呢?

 

真的有糖果屋嗎?

 

 

 

雖心中有許多不解,但此刻男孩更無法理解的,是面前的這名和自己長相相仿的女孩。

 

「既然妳不相信老婆婆說的話,那為什麼會來這裡呢?」

 

他如是而問,片刻,女孩笑了,可是顯得很哀傷。

 

 

 

「我是在森林裡迷路的孩子喔,本來跟爸爸媽媽在一起,卻因為不小心進來就出不去了呢。」

 

她連同玻璃瓶輕輕握起男孩的雙手,男孩感覺玻璃瓶很涼很冰,那與老婆婆給的燭火完全不同。

 

 

 

──所以我們現在都一樣喔,都是迷路孩子。

 

女孩煞有其事的說著。

 

=

 

片段。

 

『悠葉哥哥!你不覺得那樣很──酷嗎?』

 

『唔、你是指什麼?』看書看到一半的悠葉愣了愣,他將書合起,迎著南彥喜孜孜的表情,還是不得其解。

 

『就呃……恩……』南彥盡力組織句子,努力半天卻仍只能吐出幾個怪調,他隨即抱胸思考良久,再看向時鐘時他忽然靈機一動,跳到一旁的椅子拿起放在上頭的遙控器反手就朝電視一按,漆黑的電視應聲打開,正播著古裝劇,裏頭的武士說著半文言的語調,領著同伴揮著刀擊退敵人。

 

『就這個!』南彥用力指著電視上的其中一個人物,悠葉依稀記得那似乎是劇中的主角。

 

隨後他關小電視的音量,又跑回悠葉旁邊,拉了拉對方的衣襬。

 

『所以所以……可以嗎?』

 

『……你是指?』怎麼有種莫名不妙的預感?

 

『用「在下」說說看嘛──說麻說麻說麻──

 

 

 

『……』

 

『在、在下……恩……』

 

 

 

『喔喔!以後也可以這樣說嗎!叫我說在下說你用閣下?』

 

『感興趣的東西就顯得特別起勁阿你……』而且說話的句子明顯也通順了許多,悠葉看著滿心期待的某人,他揉了揉對方的頭笑了下。

 

『好──以後會這樣說,但南彥要答應……在下一件事情。』

 

『是!』南彥聞言認真向自己敬禮……好像有點不太對。

 

悠葉深吸口氣,調整下習慣的用語,盡量放慢速度:『那、日後南彥閣下說話需要修正的話,在下會從旁協助,屆時希望閣下能在在下改正話語後便重新覆述。』

 

當他說完,雖或多或少也知道結果,但在悠葉看見後者已近完全當機狀態還是不由得笑了出來。

 

『意思也就是說,在下會修正南彥不對的話,然後叫你重講一遍。』

 

『喔,好的!沒問題!』雖然不知道他是不真的懂了,但也許這會是個好的開始?

 

 

 

開門聲響起,南彥望向大門叫了聲:『爸媽回來了!』隨即拉起悠葉至玄關。

 

南彥的母親站在門口外拎著個袋子,在南彥想撲向自己母親的懷抱時,卻先被後邊趕上的悠葉猛然拉住。

 

雖然很淡,但他聞到了南彥的母親有那股味道。

 

南彥不解悠葉異常的反應,試圖甩開被抓緊的肩膀,他轉頭想說話卻被對方摀住鼻口。

 

『走吧。』南彥的母親蹲下身,朝兩人一笑。

 

『爸爸已經在那邊等了,我們要去那裏住一會兒。』

 

之前那股噁心感又在度湧上,悠葉沉默了陣才緩道:『……去哪?』

 

後者依然掛著笑容,她牽起他的手,悠葉想起了那時的情景──女人拉著自己的手在陰雨天奔走,伴著濕氣和冰冷,悠葉閉上雙眼,等著那再簡單不過的答案。

 

 

 

『去吾神的國度。』

 

 

 

她帶著他們來到了那裡,或者說,他又回到了這裡。

 

悠葉抬頭,視線落在祭祀台上的住持──那人曾說的教主老頭,他看上去又老了幾分,然在對方和自己對視時,住持揚起了嘴角,彷彿一切理所當然。

 

 

 

『嘖、看來你過得挺好的嘛……』

 

耳邊又落下個熟悉的聲音,悠葉轉頭,羅比以前高了點,但更為明顯的──

 

是他的眼神也變了,變的陌生。

 

羅瞥向在悠葉旁的南彥,見對方瞪著自己南彥更加抓緊旁人的衣襬,羅皺眉,視線又落回悠葉身上,此刻悠葉了解到他再也無法得知羅在想什麼…….

 

 

 

『迎新的慶典在傍晚,到時願你們都能得到吾神的祈福。』

 

 

 

但他知道自己該從夢中醒來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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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入→(;д)<咦、我以為三篇就解決耶....這下糗(r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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